从百度公关翻车到中学生OD：13岁少女开盒背后的中国青少年生存困境；厕妹文化VS药物暗号：当中国00后用涂鸦和药片对抗看不见的未来
3 月 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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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讲第二个故事：迷茫的年轻人，或者应该叫迷茫的少年吧。为什么讲这样的一个故事？咱们刚讲了百度副总裁13岁的女儿跑去开盒的事情。很多人说：“哎呀，这个小孩才13岁，怎么就成这样了呢？”现在国内的小孩也确实是遇到了一些新问题。我再去做百度副总裁13岁女儿开盒这个节目的时候，搜索到了一些让我也感觉很惊讶的信息。所以今天呢，稍微跟大家分享一下。
首先，先讲一下百度的危机公关吧。他们依然在表演他们的愚蠢，上来说：“我要证明一下我真的没干，我们内部的数据有多安全。”在这拼了命地证明，现在证明有用吗？有人信吗？现在就不应该是做任何事情，就生等，等这个事过了以后再说。现在各种的证明，各种的报警，还要去起诉一堆人，真的是没见过比他们更笨的了。现在网友总结的是什么？百度在道歉和开除之间选择了起诉。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去做这个事情。因为现在就是，你到底是不是从百度出来的，这个数据一点都不重要，也没有人关心这个事。你现在非要证明一下我是清白的，这个绝对的吃力不讨好。
同样的事情，前面华为的尊界S800被人喷了，喷完了以后他啥也不说。然后突然冒出一个消息来，说：“我把去年喷我那个人抓了。”他讲了这么个话。至于今年喷他的人呢，他啥也不说。你说我这个尊敬S800怎么怎么不好，我不说这话，但是我过个一年两年我再去收拾你。他是这样来去做这个事儿。这个一比较起来，高下立判吧。
百度的事情讲到这里，咱们再讲这个迷茫的少年吧。讲年轻人稍微有点远了，稍微大了一点。迷茫的少年，第一个讲的是什么叫厕妹文化。什么叫厕妹文化？厕所的厕，妹子的妹。厕妹文化呢，是中国网络文化中的一种独特现象，主要指在公共厕所中，以涂鸦、留言等方式进行交流，表达情感或者分享秘密的亚文化，尤其以年轻女性群体为主，主要是14岁到18岁的女性，喜欢在厕所里边去干这个事情。而且它结合了线下物理空间，也就是厕所隔间，和线上传播，也就是社交媒体，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社交与创作模式。
男生不干这事了，主要是未成年女性。公共厕所隔间墙板上写字、画画或者是贴纸，内容包括吐槽生活、表白求助和一种段子。当然，留言往往是匿名的，带有私密性和及时性。虽然不限于女性，但是呢，厕妹文化主要与年轻女性，尤其是学生相关，反映她们的情感需求和表达方式。这个就是一个很新的东西。男厕所里头你说有没有这种东西呢？男厕所里边呢，这个不太一样，主要是黄段子、黄图，以及各种暴力破坏。
比如说，拿火去烧这个门，因为男生躲在厕所里是要抽烟的。这个女生呢，抽烟的不多，所以他们就跑到厕所里边去进行这个文艺创作去了。这个东西从哪来的呢？从日本来的。日本的厕所涂鸦文化传到了中国以后，就出了厕妹文化。但是，中国的厕妹文化呢，跟这个日本厕所涂鸦文化还不太一样，因为它更具备网络化和这种迷因化的特点，就是你搞不清是谁做的这个事情。
欧美国家的这个学校厕所呢，也有类似的涂鸦传统，但是呢，大多都停留在线下，并没有像中国这样直接去跟网络、跟手机去结合在一起了。手机和网络的普及，这些厕所留言被拍照上传到社交媒体，比如微博、抖音、小红书，配合厕妹标签，形成了一种病毒式的传播。这个就是中国一种很新的传播方式。内容的特征呢，多是幽默、调侃、夸张的表达，有时候涉及社会热点，展现了参与者的一些创造力。这个算说的比较文明的，到了网上呢，就很容易发展成网暴。厕妹文化也是伴随着网暴、霸凌和自杀在一起的。就是有一些女生，看了厕妹的这个在厕所里边的涂鸦以后，就觉得受不了了，自杀、去轻生都是存在的。
当一个群体封闭起来以后，一定会变得越来越极端。当一个人可以躲在厕所隔间里，不被人看到的时候，不被人知道是谁写的时候，也是会变成完完全全不一样的另外一种生物。他的这种兽性，或者是他的一些心底的恶魔，就会被无限的放大。所以，他是人性之恶最大的放大。发帖的人是匿名的，我不告诉你谁写的，但是帖子里头，往往是指名道姓的谩骂。所以，厕妹文化是从一开始有的那一天，就是网暴，就是霸凌。
这是一种树洞文化。什么叫树洞文化？就是对着树洞把自己不想说的话，或者不能说的话说出来，别人不知道是谁说的。这个通过树洞呢，将信息传播到下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那里去。其实像我们在Twitter上，是看到过很多树洞的。比如说，“李老师不是你老师”就是一个典型的树洞。一堆人上他那去吐槽，吐完了以后，他选择一些他觉得有趣的再放出来吧。这就是树洞文化。但是，厕妹文化呢，算是树洞文化的一个变形。这个呢，很像是一种叫匿名社交的软件。匿名社交这种软件形式，或者这种服务形式呢，一直都存在。每过一段时间，就会有匿名社交的软件突然爆火，然后每过一段时间它就销声匿迹了。大家说，为什么是这样？既然都爆火了，怎么又不见了呢？因为每次匿名社交APP的突然爆火，都是伴随着有人自杀被封杀掉。你想，我可以上去骂人，没人知道是我骂的，我还可以指名道姓的去骂别人，那这个过程多么爽。
多么以满足这个人的内心阴暗面。那在这个过程中，特别是很多未成年人再去玩这种匿名社交的话，就很容易出现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。而且玩厕妹文化的人呢，一般是缺乏家庭关爱，很多事情没法跟家里沟通的小姑娘。她们呢是在厕妹文化中进行情感宣泄的。像前面我们讲的这个百度副总裁13岁的女儿，这件事情他父亲是百度的高管，那么自己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在加拿大上学，肯定是缺乏沟通，缺乏关爱的，他就会容易被一些网络上面的这种亚文化所吸引过去。但你说他是不是厕妹或者什么，这个咱不好说。大部分的厕妹呢，是相对来说家境没有那么好的，但是也有一些家里很富裕的。我就是想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，去讲一讲话，这个也是存在。这是我们今天讲的迷茫的少年的第一块。
然后呢，是中国学生现在也有OD了。这个OD不是讲的华为的这个岗位外包，而是什么？叫overdose，是过量服药。中国的中学生怎么也去玩这个呢？以前我还真没想过中国会有这种问题，因为咱们禁毒一直是禁的很严格的。最近查资料，才发现了这样的一个新的侧面吧。他们吃什么呢？一个叫右美沙芬，止咳的药；还有一个呢，叫普瑞巴林，神经痛的药；还有一个叫金刚烷胺，是治这个帕金森综合症的药。大概约有25%的青少年呢，报告有轻度或者重度的抑郁，可能导致自服药物，以应对这个学业压力。中国的这个抑郁症的学生的比例，现在每年都在上升。这些学生呢就会通过互联网，开始分享和交流OD的体验。比如说一些生理体验，比如说嗜睡或者是产生幻觉，心跳加快，这是生理体验；还有一些心理体验，比如说短暂逃避现实的这种解脱感，或者是随之而来的这种恐惧。有很多人开始去交流了，因为你要一个两个人你去有这种过量服药，他不会形成风气。现在大家已经开始在各种的社交媒体，在微信群在QQ群里去聊这个事了，这个就会很快的去进行扩散去裂变，这个是很危险的。而且部分的青少年呢，会用EMO或者是丧来形容服药后的这种低落情绪；另外一些呢则称其为解压神器，显示出了对OD的双重态度，既是逃避工具，又是加剧负面情绪的一个东西。而且呢，他们现在在交流的过程中呢，还使用了很多的这种暗号，来去代替这些药。因为你一旦天天讲这个药的名字，是很容易被发现的。现在很多这种OD是非常隐秘，不送到这个ICU去，你都不知道这个小孩过量服药了。他们比如说讲叫PR 80，就是字母p和r，PR 80代表的是什么呢？叫这个普瑞巴林。
然后呢，讲金刚或者是晚安，讲的是金刚烷胺。然后或者讲优美，优美就是优美沙芬，就是他都是起代号。还有一种叫小红帽的，有时候是指含有镇静成分的药物，因包装或者颜色联想而来。他们用喝药摆烂，泛指服药行为，或者是放弃抵抗的心态。
那么，你说小孩为什么干这个事呢？第一个是学习压力真的很大。这中国从小就是说你要输在起跑线上，从上小学，甚至我记得以前我有一些同事的小孩，幼儿园从这个三岁就开始上，各种补习班都排满的。那么这么大的学习压力，然后父母呢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顾及他的生活，顾及他的感受。像刚才我们讲这个百度副总裁13岁女儿这个事情，你百度再怎么着再怎么烂，这工作也是很忙的。小孩在加拿大上学，这一定是跟父母的沟通不够嘛。还有一些呢干脆父母吵架，有一个人就分享说，争吵争吵，父母总是争吵，我一旦吃了这个几十颗这个什么什么药丸以后，一下世界就清净了。他们会讲这样的话。还有些小孩呢失恋，上高中已经可以失恋了，磕了药就全都过去了。而且他们会去讨论，吃什么药的副作用会小一点，而且什么药相对来说比较好买。他们也会相互交流这种事情。
刚刚呢，我还在京东上瞅了一眼，都有的卖，而且都不贵，基本上都是十几块钱一盒，一盒大概有个十几片，有的可能有二三十片，这个大概是这样的一个价格。他们经常交流的就是小孩说，我吃了30片，我吃了40片，大概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二三十块，这个并不难买。而且在中国买处方药这件事呢，相对还是比较简单的。而且小孩之间呢，还有一点比较麻烦的是什么，他们会相互的炫耀和比较，谁吃的多呀，比如说30片了，谁吃了40片了，说我更厉害，我吃了50片了，这就非常非常危险。他们喜欢炫耀和寻求认同感，有的人就会写说我今天晚上OD了，感觉超酷的，然后其他人就会回复说牛，或者还有人回复说注意安全，你要稍微小心一点点。
那你说国家管不管呢？肯定会管。刚才我们讲的这三种药物呢，现在都已经被列入了叫二级神经管控类药物，已经都是处方药了。但是在国内的话怎么说呢，处方药还是比较容易获得的。我们到任何一个药店去，他都会很开心的把药卖给你，或者现在还有大量的网上平台，叮当快药或者是什么京东卖药，什么这个一大堆。刚才我到京东上去看了一下，全都有卖的，都挺便宜的。现在呢，这个右美沙芬也就止咳这个药，据说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买了。至于剩下两种，大部分的平台都可以随便买。现在呢，还有药贩子，就是你这个东西你要没人管。
大家就随便买了，有人管了，就开始有药贩子。他们通过社交媒体寻找分享OD的小孩，然后加入到他们的微信群和QQ群里边去。剩下的事情，我们就没法去知道了，因为你一旦进到微信群和QQ群的话，就变成私密聊天了，或者叫私域聊天了。现在这个服药，肯定是有巨大的伤害。第一个是肝肾损伤，而且会造成极强的药物依赖，就是它是有成瘾性的。比如像这个普瑞巴林，滥用是可能引发戒断反应的，因为你成瘾了，你不让他吃了以后他就会难受，而且会造成这种永久性的神经损伤，这个人会比较呆傻。还有一些小孩，因为服药过量已经送ICU抢救了，但是没有听说是不是有人吃死了。这个事不少。
中国的这些未成年人的压力是非常非常巨大的，输在起跑线上了，考试升学的压力巨大，父母的工作压力其实也是很大的。在这样的情况下，你说上班一肚子气，或者说这么大的压力，回家哪有那么好的心情再去跟小孩聊天、再去沟通，就没有那么大时间。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什么，就是甭管小孩也好，还是父母也好，都看不到未来。未来到底会怎么样，谁也不知道，这就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。而且现在呢，互联网无处不在。以前说父母沟通不够，这个小孩就会抑郁，就会这个那个的。现在你这个父母沟通不够的东西，小孩都到互联网上去找去了。他在互联网上找的有的是朋友，有的是这个小圈子，有的是这种私域流量，大家上那去进行沟通，去进行宣泄。甭管你是玩厕妹文化还是搞OD，都是有这个小圈子，你可以进去了以后获得认同感，去进行感情宣泄。把一个一个的这种小隔间里面，这个信息是流动的，而且你也管不住。那你说中国的互联网监管不是挺严的吗？中国互联网监管的侧重点从来都不是这个。我记得以前有一个朋友就跟我讲，说你看扫黄打黑，这个到底哪个更重要。我说那是不是这个打黑，这个黑恶势力重要，说这个事也不重要。我说那什么重要，维稳才重要。你只要是能够让国家继续稳定的管理下去，其他的东西都没有那么重要。所以呢，现在小孩的这些群，或者是其他的微博微信，管理的是比较松散的。
那么最终的总结是什么样的？就是还是多关爱未成年人吧，多陪伴，多沟通。考试也没那么重要，别给那么大压力。反正考上了985，就算进大厂打工到35岁也是会毕业的，就不用从头就开始卷了。而且现在其实真正让未成年人能够健康发展的方式是什么？要给整个社会看到希望，这个才能够治愈。让父母能够找到工作，让小孩可以毕了业以后。
混到35岁以后，依然有人去雇佣他，让他能够有后边的工作、有工资。这个才是真正能够让社会看到希望的方式。但是，到底什么时候能看到呢？这个估计快了吧。好，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第二故事。